文/冯汝常
倾听崖州
骏马拴在状元桥下
饮一口宁远河的水品味天涯
崖州城墙有如万年的书页
每一块斑驳的砖是一副插画
心就扎根在保平村的酸角树下
风在高耸的树梢眺望骑楼老街的炊烟
水南村兰花的清香忽然飘来
我想起北方冬天的雪花
致礼学宫
或许是听讲学传道累了
崖城西侧打盹的学宫很安详
棂星门梦中敞开了千年的心扉
学子琅琅书声越过明清的围墙传来
诵读的经典里掩藏着天涯的苦难沧桑
大成殿在晨曦中露出庄严肃穆的慈祥
编钟静穆地陪伴着彩色沉默的圣像
一时间我的瞻仰似乎变得凝重
想到那个传道成圣的时代
一个敬礼在心中膨胀
迎旺塔畅想
这里不只一座斜塔
那椰树斑驳的影子也不曾喧哗
高高的槟榔树冠像佛陀的一顶仪仗
早晨的诵经声低沉又悠扬地传遍天涯
七层宝塔已沉睡百年
倾斜的塔身像在挥别大师东渡弘法
据说身旁的广度寺早已被孤寂湮没地下
人在天涯塔在天涯生灵与圣灵都在天涯
保平村的祈祷
从一条逼仄历史的小巷
是谁窥见了酸角古树掩映的小村
鳞片一样密布的屋瓦下面
有情歌悠扬声腔的清唱
宁远河谷的雾气弥漫过这片土地
富饶而居的瓦房却挤得有些亲密
村前村后的青山相视而笑
仿佛读懂了人间掩藏的密语
熟透的诺丽果伸延出墙
崖城的耆旧却被石块砌进了墙壁
盛开的三角梅寂寞无声
千年吉祥的保平村尘埃不起
那一场盘皇舞
一队行走田间劳作的村男村妇逶迤蜿蜒
弯腰挺身前行甩手踢腿旋转
几只小鸟停在树上
路过的风也悄悄地绕了一个弯
嗨嗨嗨 嗨嗨嗨 嗨嗨嗨
劳动的号子笑着把人聚拢到打谷场
斜阳在树梢上逗留
舞者的心事在人群的眼光中飞扬
岁月仿佛从没来过一样
青青的群山依然青青一如小溪的淙淙
田野已不记得一季一季的收割
也没有谁记得曾经驻足这里的匆匆过客
穿过舞影我的思绪越过数千年的阡陌
盘皇舞队苗族银饰光彩闪烁
少年在广场的温热中长成了中年
村口的古树像一本万年历一样沉默
跳舞阿婆厚粉上的腮红在笑
为什么我的心有些彳亍
就像看到故乡的田野还是田野
就像现在的盘皇舞跳着盘皇舞